我在很久以前,大約是Knight事件搞得滿城風雨的時候,我就已經承諾過要寫一篇有關Knight、Dean Smith與K教練這三位著名的名教頭,他們之間對球員執教風格的比較。用「比較」這個辭是不敬的,我那有資格去「比較」他們?正確一點的說法是,這三位都足以進名人堂的大學教練,他們的個人風格與他們所帶出來的球員日後在NBA是否大鳴大放,確實有很大的關係。在我個人心目中,他們沒有誰比較好,也沒有誰比較差。
首先,我們來談談Dean Smith。
Smith已經從UNC的教職退下來,但是他的影響力在UNC仍然不可小視。Smith最令人稱道的是在他手上的UNC,成為NBA傑出球星的搖籃,尤其是二號、三號、四號位置,素質簡直獨步天下。如果把UNC的校友湊成一隊,陣容可相當嚇人。如現在活塞隊的Stackhouse、拓荒者隊的Wallace、勇士隊的Jamison、暴龍隊的Carter、湖人隊的Fox、溜馬隊的Perkins、西雅圖的後衛Williams…等;那過去的更不用談,Jordan(有誰不認識他?)、前湖人隊的Worthy、前火箭隊的射手Kenny Smith、前騎士隊86年狀元中鋒Draughty…等等。UNC的球員在市場上素來搶手,大家都認定他們是可靠的潛力股,只有七分實力也膨脹成九分,衝著Smith的面。不過UNC就沒出過什麼好的控球後衛,中鋒也是不好的居多。
為什麼會這樣子?Smith在籃壇呼風喚雨數十載只拿過兩個NCAA冠軍,但是該校的好球員卻仍然源源不絕的進來。別的教練為了挖好球員簡直要搏命搶人,但Smith安坐在椅子上就多得是人給他挑,好不公平。這並非沒有原因,據我一個在UNC待過的朋友描述,Smith平常練球時很少會到,一向是學長帶學弟練,或是助理教練來帶。團體練習自是不在話下,但是更多的是個人體能與技術的對打。簡單的說,就是打實戰籃球。他們絕對要求打激烈比賽的一切體能條件,也要求具備一對一的基本技術。如果NCAA辦個一對一的單挑大會,UNC絕對年年冠軍。
Smith的用兵哲學是「只要具備一前一中一後,就足以克敵致勝」,這好像打三對三鬥牛一樣,也難怪他們會專出2、3、4號位置的球員。那「一中」,不是一個中國,而是到NBA十有八九改打大前鋒的中鋒。
Smith的風格,簡單的說,無為而治。他不會希望球員等到畢業才進NBA,相反的如果他認為時候到了,他反而會積極希望球員早日棄學。雖是如此,UNC卻很少出過大一打完就不打棄學的球員,在我印象中幾乎沒有。即使是大二棄學,也屈指可數。大部分都待到大三左右,直到大四才離開學校進NBA,通常表現都不會太好。
這代表什麼?Smith之下的UNC,就好像是一所進入NBA的高級先修班,早點拿到門票就不要等下一場電影,這也難怪高中明星球員一窩蜂的想進UNC。不要看Smith散散的,他對球員的功課與私生活要求嚴謹。尤其是私生活,我不曾聽過UNC的球員在大學期間鬧過什麼不該做的事。
在Smith之下的球員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,這也許可以說明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球星出身UNC。Smith挑球員,特重身體素質,也就是彈性、跳躍力,一群球技尚未定型的潛力股。他不在乎你的球成不成熟,不在乎比賽的心理素質夠不夠,他只在乎你有沒有進步下去的可能。
這很重要,大學的明星球員為什麼常常會死在NBA的關口?球技沒有突破,球路已經釘死,該表現該進步的全都在大學時代就已經消耗完畢,到了NBA連進步的餘地都沒有,當然死路一條。但UNC的球員可不,他們一直到NBA都還會進步,還會調整自己的位置,磨練新技術。
這也可以說明為何UNC在Smith執教以來只拿了兩次冠軍,因為球員的不成熟,往往在一戰即死的NCAA決賽中中彈落馬。但是他們就像是未熟,但是已經具體而微的蘋果一樣,有點樣子,也讓人期待。Smith先設好的一個環境,歡迎任何球員接受他的塑造,但是他不去當那個最後的模子,把球員固定在什麼樣子,而是教球員如何去塑造自己,讓自己進步。換句話說,透過Smith任可的半成品只能說有個差不多的形狀,至於要捏成什麼樣子,讓球員自己,還是更專業化的NBA球隊去決定。